夜间飞行

[ 孙肖 ]重来




#ooc
#私设




分手实在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,人一生本来就挣扎彷徨,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讨人烦的不顺,其中能带来的折磨最绵长、伤害最尖锐的,又总是和感情相关。嘲讽的是,甚至不需要正当的、能够被他人理解的理由,只要一方觉得不好,感觉累了,或者不想再走下去,又或者另一方觉得自己没错却总是在被指责,有付出却没有等到对等的回报,双方就能说上一声再见。


如果能重来就好了,能推开对方的手,挡住自己忍不住送出去的一个吻,把炽热的感情重新收回来,说不定就不会有痛苦。






A.

孙翔有这个重来的机会。

他和肖时钦在嘉世认识,世邀赛上正式确认关系,如今已经走到了分手的岔路口。不是他的错,也不是肖时钦的错,只是两个人单纯觉得分开一段时间会比现在好。肖时钦这样想正常,但难的是孙翔也冒出这么一个念头。



让他篡改掉一起在嘉世度过的时间,他舍不得;没有第二个选择,他只好对世邀赛的那段时间动手。所以当真正站在苏黎世的时候,孙翔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不开心。他想要重来,想当个普通朋友,不再承担亲密关系带来的负面情绪,现在他能改变了,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。



吊灯流光溢彩,地板光可鉴人,踏过阶梯,转角处就是他们住的一连串房间。肖时钦住他隔壁,在最角落的一间。




此时是第一晚,孙翔绞尽脑汁地想,琢磨要怎么把彼此感情的端倪给一段段剪碎。




今晚很重要。


大概九点左右,孙翔的房门被扣响,肖时钦在门外问:“在吗?”



第一晚孙翔没有出去吃饭,曾经是因为水土不服,舟车劳顿,没有胃口也不想走动,如今是因为想事情想得太入神,完全忘记了饭点。

肖时钦会给他端来一盘小蛋糕。孙翔爱吃甜,在杭州时就表现得格外明显,是以肖时钦一直记在心里。如今他知道不能开门,便宁可饿着也不再开门。开了门肖时钦就会进来,会看着他把蛋糕吃完,帮他收拾好又出去,一举一动都是情意。千万不能重蹈覆辙,孙翔一言不发。门外肖时钦没有听到答复,估计以为孙翔睡了,也没再出声。过了一会儿,他的脚步声从孙翔门前响起又消失,隔壁房间的门锁发出咔嗒一声。


肖时钦的脚步缓慢坚定,有某种奇妙的韵律感,孙翔听了三年,已经非常熟悉,而今肖时钦踏着这样的步子,马上要离开他和他的生活。


胃部传来绞痛,孙翔起身。房间里找了一圈,没什么能吃的,他把门打开,打算去餐厅问问。门一被打开,地面上放着的小盘子就藏不住了。它被玻璃罩子盖着防止落灰,里面是两块挤满奶油的小蛋糕,正看着孙翔。





然后是第一天,不能和肖时钦去超市。原本第一天负责去采购的是他和孙翔两个人,孙翔先下了楼,自己觉得自己能找到路,结果在苏黎世规规整整的街头绕了三圈,还是肖时钦一条街一条街去找,把他给拎回来。

“你不去了?”喻文州说,一边问一边翻手里的行程安排表。孙翔点点头,肖时钦在旁边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。就是要让他听到,孙翔说:“不去了,不想和小……肖时钦去,而且我肚子不舒服。”

喻文州没说话,看向肖时钦。肖时钦站起身来,堆出一个无奈的的笑,尽量显得不以为意。他推推眼镜,说:“那我一个人去吧。”




还有很多小事,孙翔对着计划表,不能对肖时钦笑,不能在胜利的时候第一个飞奔去找他,肖时钦打败对手的时候要对他递过来的眼神置之不理,不可以帮他夹菜,拒绝肖时钦的关心,不在任何情况下和他两个人相处。

一一做到非常痛苦,但是战胜分手的痛苦,就必须以另一种痛苦。




最后一天。

庆祝夺冠的地点挑在了离酒店最近的一家火锅店,毕竟国家队现在一炮而红,走在街上都能被国外粉丝围堵,想再千里迢迢找些知名的饭店已经不大可能了。只能找这家贵而难吃,环境也非常一般的中国菜,也算告慰一下游子之心。


地板刚刚被拖过,水渍还没有全干,曾经肖时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小心踩到一滩水,滑了一跤,结果刚好被孙翔撞见,眼疾手快扶了一把,勉强起个缓冲作用,两个人摔成一团,在地上湿漉漉地大笑起来。




孙翔还是没忍住,地板太湿了,又是大理石,直直摔一跤不知道得有多痛。哪怕不是肖时钦,他抱着手想,已经站在预计的地方等着,哪怕不是肖时钦,是别的随便哪个队友,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摔法。





肖时钦从走廊过来,一步步接近孙翔,只微微点头示意,并没说什么。世邀赛期间,他找孙翔说过几次话,孙翔似乎并不怎么爱搭理,于是他也不再开口。

他的眼神,眉毛挑动的弧度,抿着的嘴角,孙翔都很熟悉。这是肖时钦对陌生人惯有的态度,礼貌、疏离,看起来彬彬有礼,举止温文尔雅,实则是藏在骨子里的不关心:你跟我没什么关系,那你和别的所有人是没有区别的。


孙翔一点颓然,伸出的手不露痕迹地往回缩了缩,但仍然还是随时准备着,扶上那么一把。



然而令他吃惊的是,肖时钦一路平稳地走过去,目不斜视,轻巧绕开那一小滩水,甚至在走远以后叫来服务员,把那儿扫了,整个过程都分外从容,没有丝毫狼狈的迹象。



不应该是这样的……

肖时钦正好往这边看了一眼,确认服务生有没有扫干净,见孙翔在望着他,微微点头,依然是之前的神态。



孙翔突然明白了。现在的肖时钦已经不是过去的肖时钦,那个走向他又离开他的肖时钦会因为紧张而在他面前摔一跤,而如今这个同他没有关系的肖时钦,举止从容,没有丝毫破绽。觥筹交错间,他看见肖时钦的眼神,沉默而冷静。


他成功了,却并没有更加好过。





B.


然而幸好没有这个机会,孙翔没有,肖时钦没有,没有人拥有。那些痛苦已经烙下来,连带芬芳和快乐,一起消磨过的岁月,早晨彼此唇齿间的薄荷味,夜晚抱在一起看过的电影,午饭的青菜和水果,从层层叠叠的时间之下浮现出来。这些都是没办法作伪的,真真切切,足以战胜一些附加的微不足道的龃龉。


“别走,”孙翔说,他穿着肖时钦买的拖鞋,走到肖时钦房间的门口,肖时钦坐在一堆大箱子中,伸手扶着额头。房间昏暗,他身边的箱子里放着另外一双一模一样的拖鞋,他们一起买的情侣牙刷中的一支,还有妥善包好的奖杯,孙翔也有一份。他闻言看向孙翔,是孙翔熟悉的,痛苦的神色。

他朝肖时钦走过去。


“不要分手了,”孙翔说,把肖时钦抱进怀里,用下巴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,“一直留下来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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